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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角天空。微蓝。深蓝。浅红。玫瑰红。
——最美不过天边残霞。
天终于黑了。
思静枕着手臂歪头看窗外,后排的两个女生正热火朝天地谈天论地。
“如果送贺卡的话会不会太假了一点?”
“肯定的啦,还是自己做点什么比较好吧……像比如……嗯……那个,晴天娃娃?哎呀,实在不行画幅画吧?”
“我上个月就开始准备起啦,做一个布绒娃娃哦!”
“哇哦,好厉害,可惜我手工能力差啊……好厉害,以后也教教我好不好?”
……
思静却是一点听的兴趣也没有,手脚冰凉冰凉的,可她又很烦躁。这种复杂的情绪完全是受抽屉里那张发烫的试卷的影响。
她那张考了全班倒数第七的数学试卷。
怎么会这么容易扣分呢?怎么明明只是错了三四道填空和选择题,就会扣掉十多分呢?怎么应用题会扣了一半步骤分呢?怎么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题目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简单得不值得一提呢?……
匪夷所思。
她怎么好意思,把这么差劲的试卷摊在爸妈面前,让他们签字。
后排细微的刺痛感。
“思思,前天是你生日吧?十六还是十七?”
“十七。”
“对不起,都忘掉了啊,补一个生日快乐啦~你爸妈送了你什么吗?”
“……”
沉默几秒。扭过头去。
——其实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出去应酬,晚饭就是一个所谓的生日蛋糕,最后被七岁的弟弟吃掉一大半。
她从白天就开始期待,午餐是在学校吃的,又熬过一个下午,回家之后居然就是这样的,冷清。
十七岁生日,没有人记得,没有人期待。
虽然第二天还是补送了礼物和祝福,可那些有什么用呢?就好比现在后座的一句“生日快乐”,迟来了,没有任何意义。
晚自习在满黑板的公式和班主任没完没了的唠叨中由刺耳的铃声划破,结束。
书包很重。
思静摇摇晃晃地拎着书包往前走。
路灯明明灭灭,远方建筑的轮廓暧昧不清。
她的方向,她的未来,她的信仰。她曾经那么坚定这些东西,可是都在时间的打磨中不见了踪影。也许,只会读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过完一个普普通通,没有意义的人生。
学校旁边的小店似乎有不少学生挤在里面挑选东西,比平时要多得多,似乎在暗示今天是一个多么不平凡的日子—--
这是讽刺么。
今天,她又考砸了不是么。
思静低着头,手指死死掐进手心,于是手渐渐胀热起来,即使松开,也有了痕迹。
逃离。
她要逃离这个地方。
她想逃离这个世界。
奔跑,风从身旁呼啸而过,细碎的刘海抚摸脸颊。于是泪珠被拉扯成一条线,随风抽打着,满脸都是。
十七岁,十七岁,十七岁。秋风拽走她身体里的时光,可她依然学不会长大。
她只知道逃避,只知道妄想去寻找一个所谓安全的角落。
——呐,笨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疯玩了啊?”擦了好几遍脸上的泪痕,企图让眼睛不那么红,还在家门口徘徊了半个小时之后,一进家门就撞在身上的话不是“老师又拖堂了吗?快洗手来吃饭”,而是一声听腻了的抱怨。
爆发,她本应该爆发,她,她接受了那么多委屈,她凭什么不—--
“你知道个什么啊?有资格说我么?自己不也一出门逛街就什么都忘掉了好不好!”
“诶,你回来晚了还吵吵嚷嚷的,吓到你弟了啊!大家饭都吃完了,就差你。饭菜都冷了还不要我又热一遍,怎么这么讨厌啊你……”
“我弟怎么了?你们平时就惯着他,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吃饭那么急干什么啊?等我一下会死吗?你知道我回来都不会太早的好吗!”
妈妈蹙了蹙眉,想说什么却只是张着嘴,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僵在原地。这时爸爸似乎也看不下去了似的,“你发什么神经啊?本来就是要吃完饭一家子一起出去玩的!还不是因为你才耽误了那么久……”
就连亲弟弟也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着,嘟囔着,“笨蛋啊,不晓得……”
够了,已经够了。
“你们要出去玩就去啊!反正每天不都是让着弟弟玩些幼稚得要死的东西,你们以为我会有多喜欢么?”
然而弟弟顿了顿,叫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今天……”
冲进房间。
“今天是……”
门狠狠地砸上,彻底隔绝了她一点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自己的生日他们在意过了么,在意过了么。
有什么资格对自己大吼大叫的。
——我也有委屈的你们知不知道啊。
——我考砸了也很难过的为什么都不给我一点安慰啊。
——我的生日过了期才给欣慰很没意义了懂不懂啊。
有什么资格。
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啊。
宽松的校裤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大腿感到轻微的酥麻,于是猛地从泪水中缓过神来。
一条朋友的短信。
思思母亲节想好了给什么礼物吗?
我都没想好诶,帮忙出出主意吧:)
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今天……
今天是母亲节么……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如果送贺卡的话会不会太假了一点?”
“肯定的啦,还是自己做点什么比较好吧……像比如……嗯……那个,晴天娃娃?哎呀,实在不行画幅画吧?”
“诶?也是喔,谢谢你啦……那你送什么?”
“我上个月就开始准备起啦,做一个布绒娃娃哦!”
“哇哦,好厉害,可惜我手工能力差啊……好厉害,以后也教教我好不好?”
怪不得……
学校旁边的小店似乎有不少学生挤在里面挑选东西,比平时要多得多,似乎在暗示今天是一个多么不平凡的日子—--
都是因为今天是母亲节……
妈妈蹙了蹙眉,想说什么却只是张着嘴,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僵在原地。这时爸爸似乎也看不下去了似的,“你发什么神经啊?本来就是要吃完饭一家子一起出去玩的!还不是因为你才耽误了那么久……”
就连亲弟弟也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着,嘟囔着,“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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